在东京的第一个早上,叫醒我的不是手机铃声,不是酒店的闹钟,而是窗外的乌鸦。乌鸦在日本文化里有着独特的意义,它不仅是神灵的象征,更意味着吉祥与如意。当然,对我来说,它有着另一层含义:该起床了。
从全家买了一个培根三明治,学着日本上班族边吃边嚼,结果火候远远不到,没走五步路就差点没噎死,只好灰溜溜地躲到一边三口并作两口解决早餐。
今天的第一站是浅草寺,这也是我这次来日本旅游到访的第一个历史景点。抵达雷门的时候人还很少,路两旁的商店绝大多数也没有开门,只有一家卖人形烧的店在招徕顾客,500日元买了一袋尝鲜,味道倒是和国内类似的制品没有差太多。浅草寺门前摆了很多求签的签筒和抽屉,100日元一次。我原先不打算抽的,毕竟还要在日本呆几天,万一抽到一个“大凶”岂不是影响整个旅途的心情。但是最后还是没能忍住,晃了晃签筒,掉出来的木棍上写着:六十五。
从看到这个数字,到我拉开抽屉拿出解签用的小纸条的五秒钟,是我今天最漫长的五秒钟。
末吉,吉里最差,但也谈不上凶。在据说“出凶的概率比别的寺庙高很多”的浅草寺能抽到一个吉签,我觉得已经值回100日元了。之后继续往前走,学着日本当地的参拜者一起净手、焚香、祷告,去朱印社求了朱印(可惜没有买到御守)。突然觉得,有一个神祗信仰是一件挺幸福的事情。
东京的天很给面子,昨晚还飘着雨,今天就多云转晴了。本来打算在浅草寺晃悠到10点,去吃著名的“寿寿喜园”抹茶,回身看见了在一众国内旅行团掩映下的东京晴空塔,当即决定——我还是走吧。
“塔”这个建筑物的神奇之处就在于,在你觉得“塔离我好近,一会儿就能走到”的时候,你就犯了一个大错误——英雄联盟如此,皇室战争如此,东京晴空塔亦是如此。我原以为五分钟就能走到的地方花了我将近半个小时,到塔下的时候整个人都快虚脱了。所幸晴空塔还是很美,这多少冲淡了我的疲倦感(尽管我更相信这只是心理安慰)。售票处买票上塔,这次学乖了没有再买最高层“天望回廊”,直接甲板上过过眼瘾得了。
事实证明这是个极为正确的决定,比起昨天在东京塔看到的灯红酒绿纸醉金迷,今天在天空树看到的日本首都才更像是一个正在飞速运转的后现代城市。从东京湾一路看过来,整个过程像极了航拍镜头,让我再一次想到了那个曾经让我沉迷于之无法自拔的——
《城市:天际线》。
晴空塔留给我唯一的遗憾是,远处的云层遮掩住了在平日里能看到的富士山。为了弥补这一遗憾,我决定回巢鸭吃东西——毕竟只有吃才能抚慰我内心的创伤(我之所以这么胖,就是因为我受到的创伤太多了)。这次的小饭馆没有昨天的寿司店那么多花花肠子,门口自助点餐,进门给餐券,不出三分钟菜品就已经备好。点完我才发现,旁桌的日本人要么只点面,要么只点饭……
酒足饭饱之后,来到了日本当地时间的中午11点半。之前预约的皇居参观开始时间是下午1点半,这两个小时的时间差不知道该去做什么好。快速扫了一眼路线,决定去池袋探探路。这里被湾湾网友称之为“东京天堂”,去了之后我才发现,这充其量就是“女性购物者天堂”,对我来说和南京路步行街差不多,到处都是电器、药妆,餐馆都得瞪大眼睛仔细找,还得忽略大喇叭叫嚷的“满五千日元可以免税!”
或许,他们心目中的天堂,就是这个样子?
从池袋出来后,我提前去了皇居。在去无需预约的东御苑走马观花之后,一个叫“丸野”的精瘦小老头导游带着一票中国人进了内苑。一路上除了导游不太标准的中文讲解之外,最有意思的就是一个上海老阿姨和一个东北大叔的互呛——东北大叔总是没完没了地问导游根本没办法回答的问题(诸如“你觉得安倍晋三是不是应该就慰安妇问题给中国人下跪”之类),自称曾经在三十年前留学过东瀛的阿姨就用上海话夹杂着日语怼回去,弄的东北大叔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反击。所幸游览时间不是很长,不然真不知道这二位还会擦出什么火花。
下一站是上野。到达上野公园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点,动物园的动物们都休息了,只能走马观花地去东京国立博物馆陶冶一下情操。日本人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唐文化的崇敬,短短不到一个小时的参观时间里,给我留下最深印象的就是这一幅署名“谢长庚”(与谢芜村)的屏风,上面画着王羲之和他的好友们曲水流觞的事情,还写下了全文《兰亭集序》。
或许,别人家的东西,自己才会更珍惜?
从上野出来天已经黑透,原本打算去六本木之丘换个角度看东京夜景,但是我颤抖的双腿提醒我,还是先找个地方吃饭吧。看了一圈,决定去银座碰碰运气。和牛店太贵,寿司店吃过了,意大利餐馆又显得不够有特色,最后看中了一家烤串馆。走进二楼,接待我的是一个高个子小哥哥,他像昨天的宾馆前台一样呜哩哇啦说了一堆,我也和昨天的我一样用微笑作为回应。等他说完,我怯怯地问:
“Can you speak English?”
小哥哥一愣:“A little.”
“OK, could you please give me an English menu?”
“Sure, here it is.”
我随便点了几个菜,小哥哥一一记下。就在我把菜单递回去的那一刹那,小哥哥突然试探性地问我:“Can you speak Chinese?”
我像傻子一样点了点头:“可以。”
小哥哥:“我操。”
我们四目相对,气氛瞬间凝固。
(未完待续)
最后一段笑死我了